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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第十章 钟楼余响全卷（第10页）

冯才猛地回过神，“噗通”

一声跪在地上，对着延安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，额头撞在泥地上，发出闷闷的声响。

他站起来时，鼻尖沾着灰，却笑得比谁都亮：“请师长放心！

请团长放心！

冯才这条命，从今往后就是396团的，只要能让弟兄们少流血，上刀山下火海，绝不含糊！”

“这就对了。”

林彪满意地点点头，又看向周铁血，“至于你——”

周铁血赶紧站首，刀疤脸在油灯下绷得紧紧的，像在等宣判。

“你熟悉伪军布防，又懂日军习性。”

林彪的手指在地图上“太原东门”

的位置点了点，“王安的一营正缺个懂偷袭的好手，就给你补个副营长的缺，跟着王安学，别给396团丢人。”

周铁血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安排，愣了愣，突然“啪”

地敬了个军礼，动作比刚才标准了十倍：“谢师长！

谢团长！

俺周铁血要是敢出半点岔子，不用军法处置，俺自己抹脖子！”

“没人要你抹脖子。”

凌越端起搪瓷缸，朝他举了举，“要你带着弟兄们，把太原城里欠咱们的血债，一笔一笔讨回来。”

“是！”

周铁血的吼声震得帐篷顶掉下来一片灰，却没人觉得吵。

夜色渐深，帐篷里的话题从任命转到了下一步的行动。

冯才很快进入了参谋长的角色，铺开新绘的太原周边地图，用红铅笔圈出三个点：“冈崎次郎吃了亏，肯定会加固城防，但他的粮草线有破绽——这三处是日军的临时粮仓，守卫都是伪军，咱们可以”

他的声音清晰而笃定，月光透过帐篷缝隙落在他年轻的脸上，竟看不出半分青涩。

凌越看着他，又看了看身边摩拳擦掌的王安、李天佑，看着角落里低头缝补却竖着耳朵听的春杏和苏小梅，突然觉得，396团这把火，是真的烧起来了。

灶膛里的柴火渐渐烧成了炭，发出温暖的红光。

林彪往火里添了根柴，火星溅起来，照亮了他眼角的笑纹：“好啊好啊”

没人问他“好什么”

，但帐篷里的每个人都懂——好的是这支部队从残兵变成了利刃，好的是那些年轻的、年长的、曾经是农民的、曾经是伪军的，此刻都拧成了一股绳，像杨家岭那道没炸断的脊梁，朝着黎明的方向，稳稳地撑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