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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接受愚钝,因为保持愚钝才能活。
也因此与自己和解,包容世上种种不堪,试着对不堪圆滑以待。
他融入那座城市人潮,也会讲些白话,不再做看似无畏的抗争。
她一定不喜欢看见他现今模样,因为窝囊。
但再窝囊,到底活成了这副模样。
这副模样的子夜,也许明天会死去,也许明天仍在苟活,他始终没有战胜病魔,在积极治疗,积极停药,与必将复发之间反复轮回,也在积极期待一个也许到来的五年刑满释放期限。
但偶尔偶尔,夜半醒来,也会幻想床边一双清亮的眼,与无间的肌肤之亲。
但也只是想想罢了。
你是,“艳阳天里鲜花开满地”
,而我,“是一座月光也厌弃的坟”
。
如果你懂得我在说什么,你便知道我必将永远地失去这一切。
她?她是一杯热可可加棉花糖,我是她杯水车薪的,干涸万年的沙漠。
她是眼睛清亮清亮的梅花鹿,我是她必将死亡的沼泽。
如果是你,你也会提醒她前方危机四伏,快些逃跑。
即便你知道,我有多渴求那个怀抱。
哪怕深陷死亡旋涡,被浓重阴影围绕,我也比渴求死亡更渴求她。
即便我知道自己应当永远地失去这一切。
即便我明知自己必将永远地失去这一切。
可是如果你愿回望这片阴霾。
如果你愿爱我残缺的尸首。
如果你愿珍藏这了无生趣的枯木。
如果你愿住在人迹罕见的死地。
如果你也愿吻我。
如果你也愿爱我。
如果你也愿陪我去游乐场。
如果你也愿完成我的临终遗愿。
你不会试图拯救我,也不会被我拖进无尽的深渊。
我愿做你的忠实的信众。
这朽木也可以为你苟延残喘。
陈子夜被药物打死了吗?
还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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