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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平拱手道:“没错,赵氏曾在郗氏流民军中效力,只不过他们后来便立功离开了。”
“某家上下三代,则都是流民帅出身,吾祖跟随文成公(郗鉴),吾父子跟随北中郎将(郗鉴之子郗昙),数十年间,一直在北面抵御胡人,去岁家父仙逝,某丁忧去职,故为郗氏门客奔走。”
王谧听了,肃然在榻上拜道:“原来君客是流民军出身,请受小郎一拜。”
周平连忙回拜,惊讶道:“郎君刚才闻郗氏,也无如此相敬,为何如此礼拜一介寒门的周氏耶?”
王谧肃然道:“这些年来,若无流民军浴血抵御匈奴羯胡,江左早已生灵涂炭,安有今时之定?”
“江左多年未有战火,皆赖君等之力,却多为时人猜忌,大部滞留江淮不得过江,君等所受不公,吾见之,思之,叹之,愧之。”
“固请君受吾一拜,当谢吾心中钦敬。”
周平见王谧说的坦诚,竟是愣住了。
其实高平郗氏,也是流民帅起家,但即使郗虑生前位高权重,还是常被江东士族私下所鄙,更何况身为部下,出身寒门的周平了。
这些年来,他的出身确不受士族待见,也从未见过士族之人,如此坦诚称赞自己的!
然而这从未听过的溢美之词,却出自于高门王氏,少年郎君之口,加之刚才那首气魄不凡的自作诗,以周平多年察人的本事,毫不怀疑对方所言,皆是出自肺腑。
一念至此,周平不由俯身回拜,深道:“若朝中公卿,一半如郎君所想,历次北伐,何至于此?”
王谧轻声道:“只可惜,听闻这些年朝堂内斗不休,尔等一腔热血,空自托付了。”
“这些年来,攻势渐少,守势愈多,只怕后面北伐的次数,会越来越少吧。”
周平惊讶道:“郎君如何会这样想?”
“大司马(桓温)不是一直在筹备北伐?”
王谧出声道:“最好的机会,已经在长安城前失去了。”
永和十年,桓温北伐攻击前秦,一路势如破竹,打到长安附近,驻军灞上,和长安城只有一水之隔,关中父老争以酒肉迎劳,男女夹道聚观。
然彼时传言桓温意图养寇自重,迟迟没有攻打长安,彼时有个叫王猛的布衣径来恒温大营求见,直接对桓温说道:“您不远千里深入北境,长安城近在咫尺,而您却不渡过灞水去把它拿下,人们都摸不透您的心思,所以不肯前来依附啊。”
一席话说得桓温无言以对,最终随着敌人援军到来,他只得选择退兵,临行前他想招揽王猛,却被拒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