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济恒赶紧凑到桌子前,纯熙慌乱地开票,可是,还是出了错,她把开错的票揉成一团,狠命地扔在纸篓里,坐直身子,深深吸口气,仿佛是在心里说“镇静!
镇静!”
。
终于,她把票写好,想递给济恒,却又突然收了回去,好像下了个决心似的,忽地站起来,对身边的同事说:“我出去一下,你先帮下忙。”
说着,她拿着票和济恒一起来到过磅和检验处,她和那人轻声说了一句什么,转过身,对济恒笑了笑,想装得很轻松愉快的样子,可是没有成功,脸上的表情僵硬得简直像是用刀刻上去的。
只听她说:“马上就好了。
真快啊!
快高考了!”
济恒应着说:“嗯!
是太快了。
你,现在,挺好吧?”
济恒结结巴巴一字一顿地说。
纯熙眼圈一红,可是脸上却还挂着刚才的笑,济恒的心被黄蜂蛰了一下,尖锐地痛起来。
纯熙张了张嘴,想说点什么,可是,却什么也没说出口。
她看着济恒,眼泪却迸出了眼眶,她飞快地用手抹了一下眼角。
济恒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,按理说,他该理直气壮,至少应该很坦然才对,是她先抛弃了他,是她对不起他的。
可是,在她面前,济恒很自卑。
他看看自己的衣服和鞋子,混在这些农民里,一点都不扎眼,泯然众人矣。
再看看她,已经是一个非常时尚的城里姑娘了,她穿着工作服,工作服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的高领羊毛衫,衬托得她的脖子更长了,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。
没有了以前的学生气,浑身的俏皮劲儿也不见了,倒是多了些妩媚与娇柔。
济恒自惭形秽起来,心想,自己真是配不上她,如果她是一只丹顶鹤,他就是一只小麻雀吧,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天地里的人。
济恒垂下头,他很想鼓起勇气责问她“为什么这么快订婚了?”
可是,最终,他还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,什么也没说。
纯熙也没再说话,把他送到取钱的窗口,然后转身走了。
济恒拿着钱和回单,交给爸爸。
张书毅说:“几等?扣了多少杂质?”
济恒刚刚没顾得看,见爸爸问,就又要过单子,看了看说:“一等,没扣多少。”
张书毅眉开眼笑地说:“太好了!
太好了!”
其他卖甜菜的人一听,纷纷聚拢过来,一位司机模样的人说:“哟!
真是好运气,我帮忙送了这么多趟甜菜,你这等级还是头一份呢。”
济恒赶紧拉着爸爸挤出人群。
张书毅付了司机的车费,高兴地说:“儿子!
想吃啥?今天咱们开荤啦,吃点好吃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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