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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7章 视骸残像（第1页）

一、初裂瞳光

锚心茧心台在望月夜流转着琥珀色光晕的时刻，遗忘界最边缘的视骸镜渊正经历着千年未有的崩裂。

沈星璃站在雾隐村的观星台上，手中的圣典碳化残片突然如活物般震颤，金血余烬在月光下显影，勾勒出一双破碎的眼瞳轮廓——虹膜边缘泛着妖雾的青灰色，瞳孔深处凝固着百年前凡人张老汉的最后视线：护道者李老刀的背影在妖雾中被撕成两半，却仍用染血的剑穗在他视网膜上烙下“跑”

字的残像。

阿青在老槐树下铺开红线竹篾，小铃的羊角辫在月光下晃成两团银雾。

“阿青姐姐，这个结为什么要留个小缺口呀？”

小芽举着歪扭的护符，发梢的银饰反光突然刺中阿青的瞳孔。

视线在瞬间模糊，不是泪水，而是某种更古老的视像在视网膜上显影：母亲临终前的瞳孔像两汪即将结冰的湖，倒映着七岁的自己惊恐的小脸，护符红线在瞳孔中扭曲成未完成的结，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。

“因为缺口是留给风的，”

阿青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，指尖抚过小芽护符的缺口，忽然看见叶凌霄第一次挥剑的场景——阳光穿过剑穗毛边，在妖雾中划出金线，割裂的雾墙后，渔村孩童们的瞳孔里正倒映着他提剑的身影，“风会带着护符的心意，找到需要守护的人。”

沈星璃的圣典残片突然迸出火星，余烬飘向镜渊方向，在她视网膜上投下重叠的残像：冰灵族圣女乌雅雪望向雪原的最后一眼，瞳孔里冻结着未及落下的银泪；渔村老匠人教少年握剑时，眼中闪烁的信任微光，此刻正顺着月光渗入镜渊水面。

她按住太阳穴，那里传来针刺般的痛，是百年前护道者们失明前的最后视像，正在她脑海中苏醒。

二、镜渊迷瞳

叶凌霄的靴尖刚触及镜渊水面，倒映的月光突然碎成千万片。

水面下悬浮着无数“视骸”

——半透明的眼球轮廓像被抽离肉体的灵魂，虹膜里凝固着各式各样的凝视：凌霜华在雪原救下幼狐时，眼中倒映的、自己用披风裹住小生命的温柔；白清欢在命数簿上画下笑脸时，笔尖反光在瞳孔中凝成的、近乎虔诚的微光。

最令他心惊的，是某个视骸虹膜里重复播放的场景：十六岁的自己跪在礁石上，眼中倒映着海鸥逐渐闭合的眼睑，睫毛投下的阴影，像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。

“这些视骸是守护凝视的化石。”

溯的光衣表面流动着细碎的虹膜光斑，每片光斑都映着不同的护道者瞳孔，“看镜渊底部——”

他指向深不见底的水域，那里沉睡着由碎镜片堆砌的巨眼，瞳孔是永远闭合的护符纹路，“当护道者因离别、失明或遗忘而闭合视线，这些视像就会坠入镜渊，逐渐石化。”

凌霜华的冰纹印记突然亮起，她望着最近的视骸——那是冰灵族圣女乌雅雪的左眼，虹膜里冻结着千年前的雪原极光，“她临终前望向的，不是圣山，而是雪狐族群撤离的方向。”

话音未落，视骸突然发出玻璃碎裂声，虹膜碎片如利刃般射向她，在雪原披风上留下细密的划痕，每道划痕都渗出冰蓝色的血，像极了圣女瞳孔中的极光碎屑。

叶凌霄伸手接住一片即将沉入水底的视骸碎片，碎片里映着小虎三年前的瞳孔：少年举着赤鳞剑挡在小花身前，眼中倒映着自己挥剑的残影，瞳孔深处藏着尚未褪尽的稚气与决绝。

碎片在他掌心发烫，仿佛当年的阳光仍封存在玻璃里，“镜渊在崩塌，”

他低声说，“就像我们正在忘记，守护时眼中该有的光。”

三、失焦之瞳

阿青在镜渊最深处看见那座高塔时，望月的银辉正被乌云吞噬。

整座塔由“无像碎镜”

堆砌而成，每片镜子都蒙着岁月的雾，曾经清晰的视像如今只剩模糊的色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