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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7章 视骸残像（第2页）

她踩着碎镜前行，鞋跟碾碎的不仅是玻璃，还有无数护道者未说出口的“别怕”

。

塔顶那片焦黑镜片让她呼吸骤停。

镜片里凝固着母亲被妖雾卷走前的瞬间：瞳孔中的火光即将熄灭，却仍强撑着倒映出阿青的位置，护符红线在瞳孔边缘扭曲成“逃”

字。

此刻镜片上的虹膜纹路正在风化，火光褪成死灰，护符倒影只剩半截焦黑的线，像道被掐断的呼喊。

“这是‘永寂的盲点’。”

沈星璃的声音从塔下传来，圣典残片在她手中崩解成齑粉，“当守护的视像先于生命失明，时光就会变成永远调不准焦距的镜。”

她指向塔身刻痕，那里密密麻麻记录着护道者们失明的瞬间：“渔村张老汉·纪元57年霜降，因替孩童挡妖雾失去双眼”

“冰灵族祭司·纪元301年冬至，因凝视时痕界裂隙致盲”

。

阿青伸手触碰焦镜，指尖传来的不是玻璃的冷，而是母亲掌心的温度——那年冬夜，母亲用体温焐热护符，将红线系在她腕间，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烛火，“青儿，看见红线，就像看见妈妈在你身边。”

此刻焦镜中的烛火已灭，她却在镜片裂痕里，看见自己此刻的瞳孔——倒映着焦镜，倒映着母亲，倒映着镜渊中无数即将熄灭的视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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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星璃的圣典残片彻底崩解，金血余烬飘向镜渊时化作泪滴形状，每滴泪都映着一个失焦的瞳孔：叶凌霄剑穗反光里的决绝、凌霜华冰纹中的温柔、甚至小芽第一次看见护符时的好奇，都在泪滴中扭曲成模糊的光斑。

四、以瞳为镜

叶凌霄在碎镜划伤凌霜华前，忽然想起渔村盲眼老妪的话。

老人坐在礁石上，空洞的眼窝对着大海，却说：“我看得见，每个护道者眼中的光，都像灯塔一样亮。”

此刻他摘下剑穗，让毛边的阴影落在即将碎裂的视骸虹膜上——奇迹发生了：破碎的镜片碎片竟顺着阴影的轮廓重新拼接，视骸瞳孔中浮现出当年渔村少年的眼睛，眼中倒映着海鸥翅膀的绒毛，还有即将坠落的、不甘的泪光。

“用你的视像接住光的重量。”

他对凌霜华说。

凌霜华闭目凝神，颈侧冰纹发出蓝光，当她重新睁开眼，瞳孔里竟映着冰灵族圣女的视骸——乌雅雪的瞳孔在雪原极光中重新亮起，倒映着凌霜华用体温焐热的雪狐幼崽，“原来守护的视线，从来不会真正失明。”

阿青颤抖着解开衣襟，让母亲护符残片上的焦痕对准镜渊月光。

护符红线在月光下发出微光，像当年母亲编绳时，指尖划过的轨迹。

她凝视着那片即将风化的焦镜，忽然看见自己的瞳孔与母亲的视骸重叠，红线竟在碎镜裂痕间生长，织成母亲临终前未系完的结——那个缺口，恰好对着她腕间的脉搏。

“看着红线的走向，”

她想起叶凌霄的话，“就像看着你想守护的人在向你走来。”

此刻红线在焦镜中延伸，母亲瞳孔里的火光重新燃起，倒映出小芽在老槐树下编护符的身影，“青儿，你看，守护的视线，会穿过时光的裂痕。”

白清欢在远处举起命数簿残页，凡人临终前的视像碎片自动拼合，那些被划掉的“活着就好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