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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典史特意绕了路,把那包点心交给前来开门的龚先生,那是阿桃爱吃的。
他站在门外,调侃道:“陆旋呢?是不是已经睡下了?”
龚先生眼神微动,面上不动声色:“还没回呢,不是同你巡夜去了吗?”
杨典史笑道:“哟,他小子竟然没回来,那多半是野去了。
也不提前知会一声,等他回来,告诉他今日薪俸没了。”
“偷懒是该罚,他回来我一准告诉他。”
龚先生笑着道,杨典史关切几句阿桃娘,没多做停留,拎着灯笼隐没在街尾拐角处。
目送杨典史离开,龚先生回身进入房间,面上没了笑容,对烛光下雕木头的阿毛低声道:“走,随我找人去。”
阿毛从凳子上蹦起来:“怎么,还有比我更不省心的?”
放在平日,龚先生少不得感叹他还有自知之明,但此刻龚先生来不及说话,他从箱子里翻出几根形状特异的木头,榫卯契合组装起来,束上弓弦,拼出一把简易的弩——自保的武器平日就是这样用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混在杂物堆里。
阿毛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那把弩,龚先生紧接着又给自己装上一把。
右眼瞄着望山试了试准度,随手抓上一把箭装入箭筒,这就准备出门。
城门紧闭,陆旋应该还在城内。
若是在官差巡逻范围里遇到什么事,官差会很快知晓,那么寻找范围就缩小了很多,得往偏僻的地方去。
龚先生有些不详的预感,这样的时候并不多,但每次出现都准得可怕。
陆旋那一身未愈的重伤已经说明了不少问题,不管怎么样,先找到他再说。
但愿,最好是虚惊一场。
二更的更声自远处传来,浓墨似的夜幕笼着僻静的长巷,鲜少有人出没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仓促的脚步声。
陆旋捂着身前的伤口,鼻尖萦绕着血腥味,余光瞥见一道寒芒,加快了步伐。
三个黑影提剑追了上来,六目相对,杀气毕露。
“你逃不掉的,有人花钱买命,特意叮嘱不能留活口,上回是我们一时疏漏,这次我们兄弟几个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。”
“你小子已经成了个废人,连刀都拿不稳,还不乖乖束手就擒。”
其中两人嘴里不停说着些激怒人的话,目光却精明地不放过周围一切异动。
最右边一直没说话的那个看得最仔细,最细微的声响也逃不过他的耳朵,眼中精光乍现,冲着一角刺出一剑:“在这儿!”
剑刃刺入一截木头里,一个身影腾空而起,一脚踢在他的肘关节正面骨缝处。
力道又狠又准,骨头几乎要裂开,那人惨叫一声,握着手臂松开刀,正中麻筋的手麻痛不堪,仓皇后退几步,险些跌倒。
陆旋重重喘着气,如点漆的双目死死盯着眼前三人,数月前,就是他们杀害了父亲母亲,同行者十余人皆惨死在他们刀下,不可谓不毒辣。
这次被他们追到玉成县,他不敢回到那座院子里,也不敢让杨典史牵扯进来。
要想不牵连任何人,他就只能独自应对。
被伤了的手一时动弹不得,韩老三恨恨喊道:“大哥,杀了他!”
那三人吃的就是杀人换取钱财的饭,剑剑都是杀招。
陆旋不得近身只有躲避的份,两边夹击之下被刺中几剑,登时血流如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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