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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行事狂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,正该让陛下好好教训他一顿,而且还能搏个孝子的名声,哪里能找来这样的好事呢。”
朱绣盘算了一下时辰,笑着说,“这会儿两人恐怕已经碰面了罢——”
此时日头西斜,暑热退散,凉气从马车底座冉冉而升,贺重玉抚摸着胳膊,哼出两道白气。
“二娘子,凝神静气,过路闲话罢了,不必理会,来日自有人收拾。”
贺重玉听见许长使的声音,平淡沉稳,正如当日太平观前见她一遍遍清扫落叶,永远气定神闲。
“停车!”
贺重玉下定了决心。
她掀开车帘,下车时经过许韧,扭头看着她:“预防变故,我确认一下,您之前话里说,陛下让我在洛京时不必惶恐,一如身在荣州是罢?”
许韧点头:“自然,陛下爱重娘子,爱屋及乌,他特意嘱咐了。
何况二娘子住在宫外,宫里多有不及,怕您受了委屈,才赐下这个玉牌。”
玉牌是许韧来接贺重玉进宫的时候交给她的,据许韧所说,持此玉牌,洛京便没有贺重玉不能去的地方。
哪怕是陛下的寝殿?贺重玉这么问道。
许韧微笑,我就是谦辞一番……不过你若是想念娘子,拿着这个玉牌进宫倒是畅通无阻。
因此,贺重玉拍了拍许长使的肩膀,“您这么说,我可放心了。”
她跳下马车,惊奇地转过头,“许长使,你不拦着我?”
“不拦,二娘子行事自有道理,我没有理由拦着——”
许韧笑容绽大,“而且冯二郎君的话,也让我很不舒服,但他毕竟是冯太师的孙子,而我只是区区宫婢,没有资格动手,二娘子愿意出手,我很感激。”
贺重玉眉毛挑起,“感激我收下了,你的份儿我待会儿一起算上。”
许韧但笑不语。
贺重玉转身,揉着腕骨,自言自语道:“这辈子大概是学不会谨言慎行了。”
她抬头看着近处的冯二郎君,这年轻人长得倒有两分秀气,唇红齿白,可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。
冯二郎君身边还围着几个拥趸,一看也都是不谙疾苦的膏梁纨袴。
他们见贺重玉竟下了马车,一步一步走近,不禁哄笑。
“这就是贺贵妃的妹妹啊,要我说,长得可比贵妃差远了!
啧,是亲妹子么?”
冯启哈哈大笑,他的狐朋狗友们更是笑声震天。
贺重玉微微一笑:“这里人多眼杂,冯郎君,不如随我去那儿聊聊?”
贺重玉指着不远处的围墙。
见冯启表情一怔,贺重玉笑意更深:“怎么?不敢?”
“有什么不敢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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