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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一把没有鞘的刀（第3页）

“李炎，”

钱伯缓缓开口，声音平稳，却带着一种洞穿世事的沧桑，“你觉得，我们是在跟一群什么样的敌人下棋？”

李炎一愣，回答道：“一群凶残、狡猾，装备精良的侵略者。”

“不。”

钱伯摇了摇头，“我们是在跟一个庞大的战争机器下棋。

而这个陈决”

他抬起头，那双浑浊的眼睛里，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，那是混杂着好奇、欣赏，以及深深忌惮的光。

“他不是在跟某一个日本人下棋，他是在跟整个上海的‘规则’下棋。”

“他斗田中，是为了求生，但用的却是釜底抽薪的商业手段；他斗黄三，是为了护食，却能借力打力，把租界巡捕和新闻记者都当成自己的棋子。

他坑周福海，看似为了钱，却是在用最首接的方式，羞辱和打击着伪政府的脸面。

“

“而如今，”

钱伯的目光变得愈发深邃，“他摇身一变，又成了那条跟在日本人身后，最贪婪、最显眼的鲨鱼，毫不犹豫地将沾着同胞血汗的钱，投入到一场必输的赌局里。

他想干什么？他想火中取栗，想从日本人的赌桌上，再分一杯羹。”

钱伯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看着窗外那片被黑暗吞噬的城市。

夜风从窗缝里挤进来，吹动着他花白的鬓角，也带来一丝彻骨的寒意。

“李炎，”

钱伯的声音里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和疲惫，“你看他这个人，像不像这黄浦江的水？”

李炎不解地看着钱伯。

“有时清，有时浊。

有时能载舟，有时也能覆舟。”

钱伯叹了口气，“他做的每一件事，都像在刀尖上跳舞。

他精准地打击了我们的敌人，却又毫不犹豫地与魔鬼共舞。

他前脚还在扮演爱国商人，后脚就成了全上海滩最大的投机赌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