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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九摆摆手,远处隐约传来大笑,白鬼中气十足的嗓音穿透舞池的喧闹。
“可是心头郁结,独自在此伤怀?”
陈九嘴角扯出三分苦笑:“不过念及数月前尚食不果腹,如今竟与这些洋夷厮混”
“人呐,终须朝前路看。”
赵镇岳捋着白须,“对了,听闻你与会馆的人有些龃龉,还有人放话要你们永不能进唐人街,不若老夫做个和事佬?”
“罢了”
陈九摇头。
老坐馆枯瘦的手掌落在他肩头:“会馆虽有些上不得台面的营生,到底接济过许多初渡金山的乡亲。
前些年台风毁船,会馆便赊出三百担糙米”
赵镇岳见陈九垂着眼皮不接话,摇头苦笑道:“贤侄莫怪,这两年各个会馆宗亲会实在是龙蛇混杂得紧。
上月潮州那伙人在赌档为抽水钱械斗,血溅了整条巷子——我这把骨头,也经不起这些腌臜事了。”
事实上,这几年他也不怎么愿意跟会馆的人来往,眼不见心不烦,多数时候都不在唐人街待。
陈九:“我在老家讨海时,常见渔婆拿麸皮混着观音土做饼。
如今这满堂的歌舞,倒更叫人眼晕。”
老坐馆回头看了一眼,“民生多艰呐”
“回吧。”
赵镇岳忽然转身,杖头叩在地砖上,“你说的也对,这西洋景儿看得人眼疼。”
“主人家己经去待客了,咱们留在这看洋婆子跳舞也没甚意思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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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碾过碎石头路的声响在夜色中格外清晰,陈九扯松了礼服领口,帽子搁在膝头,眼睛映着街边煤气灯忽明忽暗的光。
赵镇岳的檀木拐杖横在两人之间,龙头雕纹的包浆被摩挲得发亮。
“我一首在想刚刚你问的问题。”
“阿九,你可知金山华人去年往国内汇了多少银元?”
老坐馆忽然开口,粤语混着马车颠簸的吱呀声,“光是致公堂和六大会馆经手的汇票,就有二十万。”